我曾崇拜医师开药方那神秘的举止,信手列些药名,就能治病救人。药方,不过也是些白纸黑字,怎么就比诗歌要来得实惠来得更益于生命呢?后来突发奇想,这二者或许是一种表亲的关系,药师和诗人都让人崇敬。
一张处方,有时就可当成一首诗读。中药的辨证就像诗的逻辑,药物的用量就像诗的修辞,整服药方下来,就成就了诗的思想。一首好诗,也可读成一服好的药方。好诗多悲剧之美,就像良药多苦口一般。
一位中医大师曾说:要想当我的学生,先将常用的本草尝一遍,因味而知性,因性而连通,脑子里就是一个草与人的世界,就能接通人与草的各种关系,之后再去诊人治病,必是个好向导。医生嘛,不过是给病找条出路给患者找条生路,阴路不通阳路通,人路不通药路通。
带着这刚学来的观点,我也求问一个诗人道:是诗为人呢还是人为诗?没想到这诗人反问:是男人为女人还是女人为男人?
我当然不知怎么回答。我拐弯发挥那中医大师的观点:大千世界上,人是生命,病菌也是生命,应该各有所居,虽然有时不能各就各位,但有医生指点迷津呀!
这诗人朋友不知是学得快还是共鸣得快,也点头说:差不多。不过正好相反,人有所居,诗有所居,不过最好的是同居,不少时候不能联姻,但有诗人导向呀。
如此看来,药方和诗页真在两端各司其职,而医生和诗人可算可爱的对台戏主。我们观众就坐在转椅上,时而南辕时而北辙,不亦乐乎。
诗人笔下草芥一般的人,大树一般的英雄,花朵一般的姑娘,还有树林一般的民族,组成了高级生命的百草诗。诗人正是用这种百草开出一个方子。
现代了,一部分诗的媚俗与一部分滋补药的献媚比翼齐飞,让李白、李时珍都得晕过去。于是病人、病心与日俱增。没关系,一是活过来的即具有免疫力而为强者,二是尝过百草的医师或历过千辛的诗人没有赋闲。
优秀的生命种子绝不了,优秀的精神也能遗传。诗人和医生这两种职业已然古老,也将永远。(重庆 王祖远)